一、這是一條古老的規律——妒忌和憎恨在起作用;有才華的人難免招致誹謗,偉人多少要聽到狗吠。
二、苦難在這兒遇到了理想,白晝在這兒擁抱了黑夜並向它說:‘我和你一同死去,而你將和我一起復活。’在一切失望的擁抱裡迸發出信念;痛苦在此垂死掙扎,理想將會永生。這種掙扎和永生的融合使我們為之而死。弟兄們,誰在這兒死去就是死在未來的光明中。我們將進入一個充滿曙光的墳墓。
三、在我們這樣陰暗的社會里,向上爬,不能不說是一種由上而下的慢性腐蝕劑。
四、對自己的美貌一旦有了信心,女性的整個靈魂就會煥發出異彩。
五、人一旦流浪並顯得自由自在,那就完蛋了。
六、天命不是一直都是筆直的,它們在命運已經註定的人面前展開的不是一條直的路;有絕路、死衚衕、黑暗的拐彎、令人焦急的多岔道的交叉路口。
七、人心和岩石一樣,也可以有被水滴穿的孔。
八、善良既是歷史中稀有的珍珠,善良的人便購幾棵優於偉大的人。
九、情緒沮喪的人是不會回頭的,因為他總覺得,厄運緊跟其後,是甩也甩不掉的。
十、天真不必也一樣高尚的。它是穿著破衣爛褲,或貴為公子王孫,總是同樣尊貴的。
十一、懶惰是母親,她有一個兒子叫盜竊,一個女兒叫飢餓。
十二、富人個個吝嗇,女的都是假正經;你們這個世紀很不幸。
十三、腳步不能達到的地方,眼光可以到達;眼光不能到達的地方,精神可以飛到。
十四、愛情,是人乾的傻事,卻又體現上帝的智慧。
十五、有的東西是不應當勉強去描繪的:太陽就是其中之
十六、如果你是石頭,便應當做磁石;如果你是植物,便應當做含羞草;如果你是人,便應當做意中人。愛有稚氣,其他感情有小氣。使人變渺小的感情可恥。使人變孩子的感情可貴!這是一件怪事,你知道嗎?我在黑暗中。有個人臨走時把天帶走了。
十七、在逆境中,把俯視墓穴的悲痛,轉換為仰望星空的情感。
十八、那些剛離開上帝的靈魂趁著晨曦來到人間,當它們看見自己是那麼幼弱,那麼赤身露體時,它們會想到些什麼呢?
十九、儘量少犯錯誤,這是人的準則;不犯錯誤,那是天使的夢想。塵世的一切都免不了犯錯誤,錯誤就像一種地心吸力。
二十、一個人要是靠勞動養活親人,他就沒有權利犧牲,否則,他就是家裡的逃兵。
二十一、舊世界就好像一個苦難的瓶,一旦翻倒在人類的頭上,就成了一把歡樂的壺。
二十二、文化,不應將其提煉精製,而應使其純化。
二十三、不回顧消逝了的昨天的人是沒有思想和感情的。
二十四、法律的條文是死板的。在我們的文明裡,有許多令人心寒的時刻。一個有思想的生物被迫遠離社會,找到了無可挽救的遺棄,那是何等悲慘的日子。
二十五、當時的心情既像狼抓到了獵物,又像狗找到了主人。
二十六、一個人不回想已經消失的視野,就沒有思想,沒有愛心。
二十七、經過長期的摸索,科學今日已經知道肥效最高的肥料就是人肥。如果說我們的黃金是糞尿,反之,我們的糞尿就是黃金。
二十八、彷彿他們感到自己是天使,而且知道我們是凡人。
二十九、一個符合進步的勝利值得人民鼓掌。但一個英勇的失敗更應該得到人民的同情。一個是宏偉的,另一個是崇高的。
三十、只有一個辦法可以拒絕明天,那便是死去。
三十一、他活著,儘管命運離奇多磨難;他安息,只因失去天使才閤眼。生來死去,是人生自然的規律;晝來夜去,也同樣是這種道理。
三十二、釋放無限光明的是人心,製造無邊黑暗的也是人心。
三十三、風度是理想的形態,容止則是理想的動態。
三十四、善於思索的人,很少用幸福者和不幸者這種說法,塵世顯然是另一世界的門廳,這裡沒有幸福的人。
三十五、那些青年是同學,那群姑娘是朋友。那種愛情總是有那種友誼陪襯著。
三十六、他停了下來,不知所措,連踮著走路的腳跟也落在了地上。他覺得自己的脈搏在砰砰地跳動著,只覺得胸口的呼吸變得十分壓抑。
三十七、這世上只有生物,既無所謂善,也無所謂惡。
三十八、我們記得,馬呂斯便是從這兒開始的。狂熱的戀情忽然出現,並把他推到了種種無目的和無基礎的幻想中。他出門僅僅為了去胡思亂想。緩慢的漬染。喧鬧而淤止的深淵。並且,隨著工作的減少,需要增加了。這是一條規律。處於夢想狀態中的人自然是不節約、不振作的,弛懈的精神經受不住緊張的生活。在這種生活方式中,有壞處也有好處,因為慵懶固然有害,慷慨卻是健康和善良的。但是不工作的人,窮而慷慨高尚,那是不可救藥的。財源涸竭,費用急增。這是一條導向絕境的下坡路,在這方面,最誠實和最穩定的人也能跟最軟弱和最邪惡的人一樣往下滑,一直滑到兩個深坑中的一個裡去:**或是犯罪。
三十九、在那種年齡,青春使你心裡充滿雄心壯志,而他呢,不止一次地低著眼去望他那雙穿了孔的靴子,認識到貧窮所引起的那種種不公平的恥辱和錐心的羞慚。可喜可怕的考驗,透過它,意志薄弱的人能變的卑鄙無恥,堅強的人能轉為卓越非凡。每當命運需要一個壞蛋或是一個英雄時,它便把一個人丟在這種實驗杯裡。
四十、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確信有人愛你,有人因為你是你而愛你,或更確切地說,儘管你是你,有人仍然愛你。
四十一、黑暗使人見了心悸。人非有光不可。任何人進入無光處都會感到心焦。眼睛見到黑暗時心靈也就失去安寧。當月蝕時,夜裡在烏黑的地方,即使是最頑強的人也會感到不安。黑暗和樹林是兩種深不可測的東西。我們的幻想常以為在陰暗的深處有現實的東西。有種無可捉模的事物會在你眼前幾步之外顯得清晰逼真。我們時常見到一種若隱若現、可望而不可及、縹緲如臥花之夢的景象在空間或我們自己的腦海中浮動。
四十二、任何情況下,只有最初參加鬥爭的戰士才有最後殲滅敵人的權利。
四十三、一個流著淚懺悔的罪人在天上所得的快樂,比一百個穿白衣的善人還更能獲得上天的喜愛。
四十四、成功,這個才能的假象,有一個上當者:歷史!
四十五、未來將屬於兩種人:思想的人和勞動的人,實際上,這兩種人是一種人,因為思想也是勞動。
四十六、成功是一種醜惡的東西。因為它的假相會讓人把它與功績視為等同物。人們就是如此被歷史愚弄的。
四十七、世上有一種人就像蝦似的不斷退向黑暗,在他們的一生中只後退,不前進,並且利用經驗,增加他們的醜惡,不停地日益敗壞下去,心地也日益狠毒起來。
四十八、物質是存在的,時間是存在的,利益是存在的,肚子是存在的;但肚子不應該是唯一的智慧。
四十九、人心是妄念,貪慾和陰謀的汙地,夢想的舞臺,醜惡意念的淵藪,詭詐的都會,慾望的戰場。人心是廣漠寥闊的天地,人在面對良心,省察胸中抱負和日常行動時往往黯然神傷。
五十、他安息了,儘管命運多舛,他仍偷生。失去了他的天使他就喪生。事情是自然而然地發生,就如同夜幕降臨,白日西沉。
五十一、不吃就得被吃——做牙齒總比做草料好些。
五十二、割風得意洋洋地跟著那靈車一步一拐。他那雙重秘密,他那對孿生的詭計,一個是和修女們串通的,另一個是和馬德蘭先生串通的,一個是向著修院的,另一個是揹著修院的,都一齊如了願。冉阿讓的鎮靜是種具有強大感染力的鎮靜。割風不再懷疑是否成功這件事了。剩下來要做的事都算不了什麼。兩年以來,他把那埋葬工人,忠厚老實的梅斯千爺爺,一個臉胖胖的老好人,灌醉過十次。對梅斯千爺爺,他一向把他當作掌中物,隨意擺佈。他常把自己的意志和奇想當作帽子似的強加在他的頭上。梅斯千的腦袋總遷就割風的帽子。割風自信有絕對的把握。
五十三、人生有兩間屋子,一間是暗的,一間是黑的。
五十四、做一個聖人,那是特殊情形;做一個正直的人,那卻是為人的正軌,你們儘管在歧路徘徊,失足,犯錯誤,但是總應當做個正直的人。
五十五、還是畏懼我們自己吧。偏見就是盜賊,惡習就是兇手!
五十六、貧寒和愛俏是兩種逼死人的動力,一個埋怨,一個逢迎。
五十七、與外面的太陽光同時熄滅的還有自己內心的精神之光。
五十八、他知道信仰能護人心身。他總設法去慰籍失望的人,使他們能退一步著想,使俯視墓穴的悲痛轉為仰望星光的悲痛。
五十九、目前的一代人有權在地球上過路,不能強迫他們為了後代而縮短自己的路程,後代和他們是平等的,將來才輪到後代過路。
六十、愛和曾愛過,這就夠了。不必再作其他希求。
六十一、歷史人物往往有光明和暗影兩種不同的形象,統帥的光榮後常伴有他本人的黑影。
六十二、禽獸不過是我們的美德和邪惡的形象化,在我們眼前遊蕩,猶如我們的靈魂的顯形。
六十三、真愛的第一個徵兆,在男孩身上是膽怯,在女孩身上是大膽。
六十四、他那種過分的仁愛是什麼?是一種冷靜的對人關切的心,他關心眾人,正如我們指出過的已經無微不至,有時還關心到其他的生物。他一生不曾有過奚落人的心。他對上帝的創造從不苛求,任何人,即使是最善良的人,對待動物,無意中總還保留著一種暴戾之氣。
六十五、一個人心中充滿黑暗,黑暗便在那裡滋生,有罪的,並不是犯罪的,而是製造黑暗的。
六十六、虔誠的心曲也有密室,裝著對醜聞的好奇。
六十七、人,有了物質才能生存;人,有了理想才談得上生活。
六十八、如果因我的過錯,您還繼續尊敬我,那我就不是誠實的人;現在您鄙視我,我才是誠實的。
六十九、釋放無限光明的是人心,製造無邊黑暗的也是人心,光明和黑暗交織著,廝殺著,這就是我們為之眷戀而又萬般無奈的人世間。
七十、一定程度的夢想,正如適量的鎮靜劑,是好的。它可以使在工作中發燒、甚至發高燒的神智得到安息,並從精神上產生一種柔和清涼的氣息來修整純思想的粗糙形象,填補這兒那兒的漏洞和罅隙,連綴段落,並打磨想象的稜角。但過分的夢想能使人滅頂下沉。於精神工作的人而讓自己完全從思想掉入夢想,必遭不幸!他自以為進得去便隨時出得來,並認為這兩者之間沒有什麼區別。他想錯了!
七十一、人生的萬事萬物都在我眼前隨時消失,黑暗光明,交錯相替;光輝燦爛之後忽又天地晦冥;人們忙著,忘著,伸出手抓過那些掠過的東西;每件事都是道路的拐角;猝忽之間,人已衰老。
七十二、也許地球只是天庭的監獄,因為你仔細觀察人生,它到處都在受懲罰。
七十三、太陽西沉了,照的地面上最小的石子也拖長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