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農嘗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茶而解之.
西漢末年,佛教開始傳入中國。由於佛教教義與僧侶活動的需要,佛教很快就與茶葉結下了緣分。佛教的重要活動之一就是僧人坐禪修行,“過午不食”,不能飲酒,戒葷食素,以求清心寡慾與超脫。同時要求做到:“跏趺而坐,頭正背直,不動不搖,不委不倚。”這就需要一種既符合佛教規戒,又能消除坐禪引起的疲勞和補充因“過午不食”而缺乏的營養物質,以解決其矛盾。茶葉中的各種豐富的營養成分,提神生津的藥理功能,自然使其成為僧侶們最理想的飲料。
中國是世界茶葉的故鄉,產茶、飲茶歷史十分悠久。相傳4000多年前,“神農嘗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茶而解之。”這說明茶的最初功能是藥用療病。《神農本草》說:“茶葉苦,飲之使人益思,少臥,輕身,明目。”東漢名醫華佗在《食論》中也說:“苦茶久食,益意思。”世界茶壇宗師,我國唐代茶葉科學家陸羽在《茶經》中對茶的效能與功能作了高度概括,指出:“茶之為用,味至寒,為飲最宜”,有“解渴生津、止痛去煩、舒筋活骨、明目等功效,宜於精行儉德之人”。
僧侶畢生修行以求功德圓滿,自然屬於“精行儉德之人”,故最適宜於飲茶。以後,宋元明清各代對茶有益於人體健康均有許多論述,“飲茶養生之術”由此逐漸形成。可見,飲茶是最符合佛教道德觀念的。茶的“養生”、“清思助談”之功效遂成為佛與茶結緣的最初與最佳媒介。
醉酌禪茶 不言秋心又經年
羽衣翩然,兀自在禪茶的淡定中感悟人生.
淡月,幽窗,茗溢;素顏,清影,獨倚。
夜,靜謐,若一方易水硯,暈染滿目霜華。掬幾滴雲之淚,擷幾片夢的落花,徐徐研來,漸起心香。調就半池胭脂墨,輕展一紙月白素箋,凝眸間,一幅雲水禪心已陶然入畫。
窗外,蟾輝漸黯,心事,冉冉而來。泛舟在墨香古卷的煙波浩渺中,漫拂一袖水月,纖指輕舞,筆端一抹,斷章殘句落落而行,詠唱千年不變的人世蒼桑。沐一場落花風,醉一盞秦樓月,花間月下的吟歎,飄逸成六絃上不絕的餘韻,渺渺入雲。一路飛花逐月,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試問,這一曲琴音,一方墨硯,一溪雲水,能否滌盡塵心?俗世之中如何忘我?山一程,水一程,念我今生的修行,可悟得這娑婆世界處處暗藏的玄機?質本潔來還潔去!指染茗香,羽衣翩然,兀自在禪茶的淡定中感悟人生。
月色朦朧,繁華落幕,幽篁一曲裊繞碧穹,碎結亙古由來的世事成空。彼岸,是誰橫笛遣韻,演繹千古絕唱?幾分寥落,幾許憂傷,在最深的記憶裡斑駁成縷縷心痕!雲煙飄渺,往事如風,藍田日暖,滄海月明。薄霧鎖清愁,浮光幻纖影。絮語千言,惟尺素難開,萬里徵鴻欲寄,怕只怕紅塵渡口,載不動那幾多悵然。
秦淮河畔,是誰獨品曉風殘月?回眸處,自己終不過是臨水而居的一株清影,凌波於前世的圈圈漣漪之中。千年一嘆,遠古的晨鐘暮鼓,嫋嫋餘音不絕於耳。詩風詞韻,走過寂寞,邀約在影影綽綽的月色下,皓脘凝香,那無心出岫的流雲,早已幻化成入定的千古不變,唯有無慾無求的姿態淺笑人生。
澹居紅塵,穿越唐風宋雨,輾轉千年,那份唯美與極致卻不曾釋懷。思繾綣,殤流年,繁華一夢,落盡碾塵。潑一紙風情水墨,感嘆韶華滄桑的瞬間。放飛思緒,讓心靈隨天邊的殘月,擺渡……覓得一點詩心,卻也是,冷墨素箋皆寂涼,此時,古韻流轉的風情,已在字裡行間漸行漸遠……曾幾何時,幽幽自問,誰來渡我?我又渡誰?浮生若夢,我又該如何在心中的那方淨土尋找自己的棲息?輕撥泠弦,一任繚繞的音符鐫刻成一彎瘦怯的弦月,錦瑟彈唱,畫屏深處,難掩簾卷西風瘦比黃花的容顏。攬鏡自憐,不覺莞爾,罷罷罷,何不優雅轉身,詞一闕,歌一曲,水袖輕颺,飲盡流觴,一醉又經年!
以茶解憂 養出好心境
以茶解憂,既可以療身,更可以療心.
人生的煩惱如同茶杯的茶,剛入口的時候苦澀,入喉之後卻清香甘甜。忙碌之餘靜下心來,給自己泡杯茶,讓心中的陰霾如杯中的水汽一起散去,留下一杯甘甜在手中。
唐代藥學家陳藏器在《本草拾遺》中曰:“諸藥為各病之藥,茶為萬病之藥。”說到茶對“心病”的“藥理”功效,歷史上有多位名人予以高論。
唐代陸羽在《茶經》中稱茶能“滌煩”,宋代蘇軾在《東坡雜記》中稱茶能“除煩”,元代忽思慧在《飲膳正要》中稱茶能“清神”,明代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稱茶能“使人神思闓爽”,清代王孟英在《隨息居飲食譜》中稱茶能“清心神”,此外還有稱茶能“破孤悶”之說。而唐代茶道大師皎然在《飲茶歌消崔石使君》中則有三方面的概括:“一飲滌昏寤,情思爽朗滿天地;再飲清我神,忽如飛雨灑清塵;三飲便得道,何須苦心破煩惱。”由此可見,茶猶藥也。以茶解憂,既可以療身,更可以療心。
隨緣適性 茶禪平常心
平常心是道
真正的茶境所需,正是一種平常之心;但真正的“平常心”境界,得來談何容易!以隨緣適性的“平常心”而悟入茶道,其最高境界當為純明澄澈的禪悟境界;而如何保持一種純明澄澈的禪悟一直是禪宗史上的一個重要課題。
馬祖以為平常之心才能持有凡聖一如的澄明心境,故而他引導弟子們進行“悟道”的方式,均是在日常生活中因機而發又極富創造性的。鈴木大拙說:“馬祖道一是唐代最大的禪師之一,事實上我們可以說,禪確實透過他而有了一個飛躍。他對待發問者的方式最具革命性和原創力。”6當水潦和尚向馬祖追問禪的真理時,被馬祖踢了一腳;另一次一個和尚追問馬祖“如何是佛祖西來意”時,亦遭遇與問題似不沾邊的“懲罰”。後來的臨濟喝德山棒恐淵源於此。然而我們不要忘記的是對於倡導頓悟的南禪來說以臨機而動的日常手段阻斷那種形式邏輯思維,確有其殊勝之處。
正如鈴木大拙指出的那樣,人的全部存在並不牽涉乎知性,而是關聯於原初意義上的意志,知性並非終極的實在本身。原初意義上的意志,正是人類最深刻的自然而本然的東西(例如情感)。如此看來,“平常心是道”的“道”作為一種實在本身,在這裡就凸顯出它的重要意義了。而杯茶之中,亦正以此而顯其“茶禪一味”之本色。
南國功夫茶 平淡最是真
南國功夫茶 平淡最是真. 地球人都知道,中國茶是世界茶的老祖宗。儘管一些茶的名頭如今也有風靡全球之勢,如優雅華美的英國茶,如古意禪心的日本茶;但一個“Tea”卻道盡它的出處--據說這是閩南語“茶”的音譯。閩南人的茶飲,真是把飲茶之道發揮到極致,享受到盡情。三五朋友,把盞品茗,佐以談天說地,似乎是飲茶的快樂所在。比之更常見的,倒是來的都是客,邀飲何必曾相識的日常景象。主人用滾水重燙茶壺茶杯。手裡的茶壺,只合女人拳頭大小;茶盅呢,就只有男人的拇指大了。品質倒都是正宗的紫砂,只是被茶漬醃得久了,烏得發金。這是功夫茶的正宗茶具。把茶裝滿茶壺,滾水高衝,拂去浮沫,蓋上;再低淋壺身,將燙好的數個茶盅月牙兒一溜擺開,然後執壺注茶。那茶水並不盡往一個茶盅裡去,而是茶盅或一字或環形擺好,持壺於上,來來回回地輪著注;注到後面,便只有淅淅瀝瀝數滴,但也一點不馬虎,照樣勻著把茶汁點到各盅裡。茶盅雖小,但一壺茶的容量更有限,一個回合下來,只得小半盅茶,故還得再來過,如是者三,一盅茶才得八分滿。這八分滿是講究的,酒要滿,茶要虧,否則大失敬。這都是地道的南國人泡茶的手法。且每一道手法都有名堂,什麼孟臣沐霖、烏龍入宮、懸壺高衝、春風拂面;什麼重洗仙顏、若琛出浴、關公巡城、韓信點兵……一縷縷關不住的幽嵐清氣,好像既香豔得柔軟無骨,又驚險得如箭在弦上。這樣泡出來的茶,不是瓊漿玉露是什麼?然而就這麼一小盅的茶湯,卻還不能一口飲下,因為這茶奇苦,曾有外地人形容這茶入口即咬--蜇舌。所以只能慢慢呷,讓茶湯一點點一點點在舌下化開,入喉才覺清洌甘甜無比。固圍在茶盤邊等待喝茶的一干人,縱然是粗婦蠻漢,這一刻都得規規矩矩、溫文爾雅地用兩根指頭,小心翼翼捏定茶盅,慢慢送至鼻下聞香,再輕輕撮唇囁茶。這裡的人泡茶,泡的是自己的心情、自己的品位、自己的氣質;而天天泡在此茶中的人,竟也泡出茶的神韻、茶的氣度。就是這麼一泡高古絕俗、詩意盎然的功夫茶,卻只是南國百姓每日開門七件事中的頭一件稀鬆平常事。南國的功夫茶,就是如此平淡、自然、醇厚、實在。
中國禪院茶禮與徑山茶宴
中國禪院茶禮與徑山茶宴
據唐人封演《封氏聞見記》記載:“唐開元中,泰山靈巖寺有降魔師,大興禪教,學禪務於不寐,又不夕食,皆許其飲茶,人自懷挾,到處煮飲,從此轉相仿效,遂成風俗。”3因而飲茶習俗首先在佛門得到普及。與封演同時代、被後世尊奉為“茶聖”的陸羽也是在寺廟裡長大,並隱居在寺院附近寫出了中國歷史也是世界歷史上第一部茶書—《茶經》。《茶經》一書系統地闡述了唐及以前茶的歷史、產地、栽培、製作、煮煎、飲用及器具等,對後世中國茶文化(包括寺院茶禮)產生了深遠的影響,並被中日兩國茶人共同尊奉為最高的茶學經典。
由陸羽、常伯熊所倡導的唐代飲茶之風主要流行於上層社會(文人墨客、官場尤其是朝廷)和禪林僧倡之間,並且主要以“茶宴”、“茶禮”形式表現出來。在良辰美景之際,以茶代酒,輔以點心,請客作宴,成為一種清操絕俗的時尚。中唐以後,隨著佛教的進一步中國化和禪宗的盛行,茶與佛教的關係進一步密切。特別是在南方許多寺院,出現了寺寺種茶、無僧不嗜茶的禪林風尚。而茶宴、茶禮在僧侶生活中的地位也日漸提高,飲茶甚至被列入禪門清規,被制度化。到了宋代,隨著種茶區域的日益擴大,製茶方法的創新,飲茶方式也隨之改變,“茶宴”之風在禪林及士林更為流行。其中最負盛名且在中日佛教文化、茶文化交流史上影響最為重要的當推宋代杭州餘杭縣徑山寺的“徑山茶宴”。
徑山禪寺創建於唐天寶年間,由法欽禪師開山。南宋時名僧大慧宗杲住持該山,弘傳臨濟楊岐宗法,提倡“看話禪”,由此道法隆盛。南宋嘉定年間被評列為江南禪院“五山十剎”之首,號稱“東南第一禪院”。徑山寺的茶文化歷史悠久。據編於清康熙年間的《餘杭縣誌》記載;法欽禪師曾手植茶數株,採以供佛,逾年蔓延山岩。徑山茶“色淡味長”,品質優良,特異他產。宋以來還常被用來皇室貢茶和招待高僧及名流。唐陸羽隱居著書之地即為徑山寺附近的苕溪。南宋時都城南遷杭州,宮廷顯貴以及蘇軾、陸游、范成大等名流都曾慕名到徑山寺參佛品茶。宋孝宗皇帝還偕顯仁皇后登臨徑山,改寺名為“徑山興聖萬壽禪寺”,且親書寺額。所題“孝御碑”,歷800年至今殘碑猶存。朝廷也多次假徑山寺舉辦茶宴招待有關人士,進行社交活動。從而使得“徑山茶宴”名揚天下。
以茶會友達四海
文道寓於茶道,茶風載以國風,自古及今概莫能外。
我國茶史可追溯到神農氏時期,茶風源於蜀地,起初作為藥用,唐代開始人工栽培,並出現了世界上第一部系統論述茶葉種植、品類、採製與飲用的專著《茶經》,後來又被譯成多種文字遠播異域,作者陸羽也被後世譽為“茶聖”。公元五世紀,茶葉開始傳入國外,據考證,英語中Tea一詞即來自福建話“茶”的變音;東非產茶大國肯亞的斯瓦希利語中的Chai(茶葉)一詞則是廣東話“茶”的變音。肯亞至今還流傳著一個優美的典故:傳說古代中國有一位皇帝出巡,中途休息時在樹旁喝水,突然一陣疾風把兩片樹葉吹落杯中;皇帝沒有覺察而繼續舉飲,頓覺味道芳香甘醇,目清神爽,遂引起了注意,並由此發現了茶樹與茶葉的妙用。這種野生茶樹直到90年代初期還在雲南思茅地區發現了7萬畝,其中位於瀾滄拉枯自治縣的一棵已有2600多年的歷史,是迄今為止世界上最古老的野生茶樹。茶文化在宗教發展史上也留下許多佳話。如唐代的日本高僧最澄、空海兩位禪師訪華留學,回國時帶回了中國的茶種和茶具,在寺院栽植茶樹;宋代日僧榮西從中國引進了禪寺的飲茶方法,並創作了《吃茶養生記》一書,可以視為日本茶道的經典。文化與經濟的發展是相輔相成的。目前我國與印度、斯里蘭卡、肯亞一起,作為世界茶葉生產、出口大國而雄踞世界茶葉市場;中國的綠茶素以香高味醇、形美耐衝而著稱於世,產量高、品種多,每年的出口量佔國際市場綠茶貿易量的70%以上。所謂“以茶會友通四海”,茶文化的勃興亦帶來經濟的繁榮。
茶意禪旨 見性成佛
茶意禪旨 見性成佛
《茶經》雲:“茶之為飲,發乎神農氏,聞於魯周公。”但最初茶是作藥用的,神農嘗百草用之解毒。後逐漸成為皇室貴族的特權飲料,至晉隋才在民間普及。陸羽於公元760年隱居湖州苕溪,閉門十餘載著述《茶經》,影響天下聲名海外,世尊為茶聖。陸羽是棄兒,被竟陵籠蓋寺住持僧智積收養,壯年後與僧人皎然結忘年之交。皎然是中唐著名學僧,傳世文集10卷,詩文中多處提到與陸羽的友情,以及共同採茶、製茶和品茶。所以,陸羽的茶文化思想吸收了許多佛家思想。佛教崇尚飲茶,有“茶禪一味”之說。“禪”是“禪那”略稱,意為“靜慮”、“修心”。禪宗自南朝宋末達摩在中國創立,至六世分南北兩宗,而南宗慧能的頓悟說較北宗神秀的漸悟說更近禪旨,得以承繼五祖弘忍衣缽,主張不立文字,教外別傳,直指人心,見性成佛。風流所及,宗派紛紜,於南宋傳入日本。茶之作為飲食在寺院裡盛行,起始是因為形而下的健胃和提神。禪僧禮佛前必先吃茶,而且學禪務於不寐,不餐食,惟許飲茶。如此修心悟性,以追求形而上的心靈淨化,對自然的感悟和迴歸,在靜思默想中,達到真我的境界。禪的意境多少和茶的精神意趣相通,茶的清淨淡泊、樸素自然、韻味雋永,恰是禪所要求的天真、自然的人性歸宿。